歹徒已经被扭送到法师塔地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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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】断头台-7、8

7.止痛

奥修的别墅附近还有很多人。赖尔知道刚才的枪声一定会引起人的注意。 

他沉默着回应其他人的招呼,径直走向奥修的房间。外面这么热闹,奥修一定醒着。 

莱娜夫人不在,安保员倒增加了不少。赖尔敲开奥修的门,那些安保员并不像电影里一样穿着西装什么的,而是人人一身花T恤大短裤的度假打扮,严峻的神色和休闲的装备让人觉得有点好笑。 


奥修遣散了办公室内的其他人后,赖尔低声说:“奥修,不用担心了,枪声……是我开的枪。” 

奥修斜靠在沙发上,披着西装外套,没戴眼镜,面前桌上还放着他经常读的那本异国文字硬皮书。他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赖尔做了什么似的:“你干掉对方了?” 

“我想……应该是的。” 

“联系梅尔他们善后吧。” 

赖尔舔了舔嘴唇:“我觉得不太……”尸体确实是个问题。赖尔匆忙赶过来,其实也有点担心奥修会遭遇到那“另一半”怪物。但是,该怎么开口说这件事呢?说“我开枪打死了怪物的一半,另一半逃走了”也太傻了,虽然这就是现实。 


“可以不用叫他们忙了,尸体的事情我和你慢慢说,其实在山上我……”于是他有点为难地开口。 

莱娜夫人突然推门走进来,拎着一个医药箱。 

奥修对她点点头,脱掉披着的西装:“我自己来,您先回家休息吧,已经这么晚了。” 


赖尔这才注意到,奥修遮挡在西装外套之下的右手受了伤,衬衫上沾染着不少血迹,伤痕在手臂正面,从上臂下部竖着延伸到接近手腕处。 

“发生什么了!”赖尔盯着那伤痕,而奥修对他无奈地一笑。 


“我还以为您是为这个赶来的。奥修先生被人袭击了。”莱娜面无表情地回答完,放下医药箱转身离开了。赖尔本来还以为她会不肯回去呢,毕竟她是和奥修很亲近的秘书。 


她走后,奥修示意赖尔关上门。据说帕法珀岛旅游区的两家诊所都没有人,值班医生也都去旅游区某宾馆出急诊,所以现在奥修只能做一些临时包扎,等天亮再去医院。 

赖尔在他身边坐下,帮他剪开衬衫袖子,并熟练地利用药箱里的东西帮他处理伤口。 


受伤次数太多自然也就对这些事熟练。不管是赖尔自己还是他以前身边的朋友,满身挂彩的情况并不少见。看到奥修的手臂只是皮肉伤,赖尔放心了一些,这长长的伤痕依确实令人触目惊心。 

如果这伤是在自己或与自己一样的人身上,赖尔不觉得有什么,甚至他们还能一边抽烟一边开车呢。但它出现在阿贝鲁斯·奥修身上,就让赖尔觉得像心脏被什么绞扭住一样。 


奥修和自己不同,他的肩膀消瘦,皮肤白`皙,手臂线条上仅有的肌肉线条是多亏了繁忙工作之余的偶尔健身。他的手掌细致,没有任何茧子,他从不拿武器,也没开过枪,他擅长抱着沉重的一堆书本,身为商人却连高尔夫都不会打。 

赖尔觉得奥修不适合受伤,他适合坐在一个安全的地方,擦着眼镜和别人柔和地说话。 


“是什么……是谁做的?”做完简单处理后,赖尔还轻轻拉着那只手臂。 

奥修对百叶窗外透进来的手电光线努努嘴:“我不知道。我在外面遇到攻击。你看,他们还在搜索这一带,虽然我觉得那家伙应该跑掉了。” 

“你看到他的样子了吗?”赖尔小心地确认。 

“是个男人,很高大。我当时从院子里走回屋里,他突然跳出来的。我没看清。” 


赖尔悬着的心落下来了一些。他一直担心是“那东西”干的,看起来并不是。虽然如果是仇家什么的也非常糟糕。 

“赖尔,这件事你不用管,我交给比特尔查,他是本地人,对很多事比较了解,”奥修一边说话,一边不时轻轻嘶着气,毕竟伤口很疼,“只是这么一来,明天我上午安排的那个会面只能推迟了,希望不要让对方怀疑我的诚意。眼镜也碎掉了,还好我度数不算很深。明天还得叫莱娜夫人帮我拿来备用的……” 


听奥修说这些时,赖尔只是盯着那条手臂上简单包扎着的部分发呆。他想这应该是尖锐的刀具造成的,而且,其实在奥修身上还有另一道类似的伤痕,在背部,从左向右。 


第一次看到那道伤是在高中时,赖尔还在欺负奥修,那时他们的关系还没变好。 

他和同伴们扔开了奥修的眼镜,在游泳馆更衣室里一边说着嘲笑的话一边剥掉奥修的衣服。奥修不会游泳,而且学校允许他不游泳,据说他有什么医生证明。 

“难道你其实有胸`部吗?还是你每个月屁股会流血?”那些比较强壮的学生哈哈大笑着,把赤`裸上身的奥修拖到泳池边,赖尔突然看到了那道伤痕。 


那个位置和角度,让人很难相信是意外造成的。看起来就像有人故意在他背上划开了长长的刀口。 


当他们把奥修扔进水里后,几个混混全都害怕了。之前奥修被欺负时从不挣扎,这一点被认为是因为胆怯;但现在,即使被扔下水,奥修也依旧不挣扎! 

他就那么沉默着,闭着眼睛,咬着牙关沉了下去。挣扎该是人类本能的反应的,但奥修就像熟练潜水一样地沉了下去。 

站在池边的人们以为他是故意吓人,一开始还骂骂咧咧的,几十秒过去了,甚至可能已经过去一分钟,水泡不断地冒上来,但奥修依旧沉在水底,偶尔有动作,但不上来。 


赖尔第一个提出把他捞上来,看着那画面,有种没来由的恐惧在他心里升起。不仅仅是因为担心弄出人命,赖尔一直深信一定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。 

奥修被救上来后,另一个学生给他做了人工呼吸,赖尔也很想,但他不擅长这个。苏醒后,奥修就躺在那里,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些人,没有谴责,没有惊恐。 

赖尔不太记得这件事是怎么结束的。似乎他和朋友先离开了游泳馆,这之前奥修一直躺在那里。 


很久以后,在更衣柜事件之后,赖尔已经不再欺负奥修,甚至开始欣赏和保护他。赖尔一直很想再看一次那道伤痕,并且想知道那究竟是怎么留下的。 


“赖尔?” 

奥修正用没受伤的左手拍了一下赖尔的脸颊,打断了他的回忆。 


赖尔局促地笑笑:“我只是担心对方还会来……” 

“我也是这样担心的,似乎发生了什么事。记得下午你来我办公室时吗,莱娜夫人和人在谈话。”奥修问。赖尔点头后,他继续说:“那个部门主管的朋友失踪了,现在这么多个小时过去,还没找到。而且听说他们之前被跟踪……现在我还不清楚这一切,说不定也会有人针对你,你也要小心。” 

赖尔听到这话,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酸涩:“我不会有事。不如说我倒希望他冲我来。” 


这句话的最后一个音刚落,他察觉到奥修身体前倾,贴了过来。他没有躲,但非常吃惊。 


阿贝鲁斯·奥修用左手按在赖尔颈后,吻住他的嘴唇,受伤的右手也越过赖尔的肩膀搭在他身后。 

赖尔先是呆住了,然后闭上眼,被奥修诱惑着开始回应、甚至主动地索求。 


他们本来只是用嘴唇互相碰触,接着两人的舌头开始在嘴唇贴合处试探,赖尔有些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奥修,用身体把奥修圈在了沙发上。 

他一只手依旧搂紧奥修,另一只手隔着衬衫布料的脊背,感受着那道旧伤。 


嘴唇分开时,两个人都气喘吁吁,赖尔的目光里写满了激动,但也有一丝疑惑。 

“止痛,”奥修一边平稳呼吸,一边笑着说,“真的很疼,天亮才能去医院,我不抽烟也不酗酒,总得找个方法止痛。” 

赖尔维持着惊讶的表情,直直盯着奥修。 

“别这么看着我,”奥修说,“记得吗,这个方法还是你说的。” 


以前赖尔确实这么说过。那时他已经不再是混混,而变成了真正的恶徒,和奥修重逢后,他第一次谈起自己高中之后的那些年。他说过,接吻、拥抱、做疯狂的事,甜蜜的事……做这些会让人忘记疼痛,就像麻醉药一样好用。但是麻醉都要有度,不然反倒会很危险。 


赖尔留在了奥修的别墅,脑子陷入一种清晰的混乱。 

艾妮的出现,处刑要求,下一个任务目标,来历不明的安德森,奥修的目的,关于奥修的回忆,奥修现在说的话……每一个念头都像电一样在脑子里流窜,但每一个都无法长久地停留。 


他重新吻住奥修,小心地避免碰触那条受伤的手臂。这时,又一道闪电划过脑海:阿贝鲁斯·奥修背上的旧伤和手臂上的伤口,就像同样的武器造成的一样。 


回想起来,多年前高中时的奥修就很难懂了,现在的他则更令人费解。即使能碰触到他,也无法因此认定两个人变得有多亲密。 

赖尔惊讶地发现,也许自己从很久以前就渴望着这种亲密,只不过至今也没能前进一点点。 

光是“信任”这个词,就足够让他不问缘由地为奥修做任何事,即使听了安德森说的那些,即使联想到以前的几次任务,也不足以动摇他的心甘情愿。 


处刑是从近一年开始的,在那之前,赖尔做的都是些相对普通的任务。 

第一次处刑是在大陆西海岸,私人小型游艇老板被剜去眼睛和心脏。 

第二次是在渡轮上,海员被切掉双足后溺毙。 

第三次在帕法珀岛的旅游区,夜晚的原住民文化博物馆后面,中年旅客被长锥从头顶刺穿而死。 

第四次是个摄影师,在海边,杀手切掉了她的头。 

第五次是朱利安·海曼,被钉穿双手再割开喉咙。 

即将开始的第六次,是女教师罗莎,即将迎接她的是绞刑。 


如果这些人全都死于自己曾做过的事情……假如这个想法成立,赖尔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词语就是‘裁决’。 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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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.黑夜降临

罗莎·库劳弗,帕法珀岛本地人,六十八岁的女教师,居住在白鸥区第三大街27号。她曾在岛上唯一一所小学教音乐和拉丁文,现在已经退休,但每周都会去辅导学校的合唱队。打印纸上的个人资料详细得不得了,连她每天几点大约会出现在哪都一一列出。 


安德森用从赖尔那里偷的钱买了地图以及早餐,边吃热狗边等着前往白鸥区的小巴士。他从未来过帕法珀岛,只能根据地图寻找。 

从地图看来,白鸥区是远离旅游景点的临海小社区,几乎没有什么重要建筑,也没有风景名胜。安德森现在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游客,所以他不想去询问本地人,免得引起怀疑。其实他也不知道能被怀疑些什么,只是习惯于这样小心而已。 


巴士在白鸥区的经停站叫“灯塔广场”,颇为怪异的名字,灯塔通常矗立在延伸的海堤上才对。巴士里人不多,除了安德森和司机之外,只有一对背包族夫妇。 

那对夫妇应该是游客,他们要坐到终点站,那边基本没开发,但有一些喜欢徒步郊游的游客愿意去。他们俩一路都在对着地图讨论旅行计划、评论路边的植物等等。女人对坐在他们身后的安德森搭话:“嘿,你也是去西达海角?” 

“不是。”安德森简单地回答。 

“你去哪?你是本地人吗?”她显然注意到安德森没什么行李。 

“不是。” 

“哦,我们是去西达海角的,那边落日时风景很美。这车里真闷啊,外面都还好得多。”这位女士过于健谈,安德森不得不微笑致意。他并不讨厌交谈,只是因为他知道,过多的交谈有时会引起别人不必要的注意。 

可是热情的本地人司机却偏偏插嘴说:“岛上本来就潮湿,女士,虽然不是盛夏但还是有点闷,对吧。西达海角很好!虽然有点荒凉,人少,但就因为这样才私密。”说着他还回头冲那对夫妇挤挤眼睛,安德森真想提醒他好好看前面的路。“而这位先生呢,在你们的前一站下,他去灯塔广场,”司机指的是安德森,“哈哈,我猜他是去体验白鸥区鬼故事的,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游客。” 


安德森则留意到司机说的话:“鬼故事?” 

“喔,我说的可能和你们听得不同,你们都叫那个为‘离奇失踪事件’,但是本地人都说是鬼故事。帕法珀岛开发旅游后,那些官僚不愿意人们这么说,怕留给游客一种邪恶的异教徒印象。” 

正在安德森思考怎么继续发问才自然时,那位热情的女士开口了:“这个我没听说过!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?” 

“二十多年前死了好几个小孩子,都是住在白鸥区的。他们放学后就失踪了再也没被找到!据说有渔民目睹过尸体,尸体被不远处的礁石挡住了,那些礁石只有退潮时露出海面,涨潮后根本看不到……对了,还听说他们的脖子上还都有勒痕,尸体被发现时,很奇怪的,按说在海水里泡那么久,早就不成人样了吧,但他们却还保持着死前的样子,连表情都还很鲜明……当然了,其实根本没人找到尸体,这些都是人们听几个精神不太正常的老人说的。然后,死掉的人就开始在白鸥区闹鬼……” 


“这故事也太简单粗暴了,说闹鬼就开始闹鬼吗?”女人的丈夫嗤笑着。 

“我不擅长讲鬼故事,而且现在是大清早,讲了你们也不害怕。不过,就因为这个传闻,白鸥区的居民越来越少,现在那里安静得很。以前有作家来采风过,说要用这个素材,谁知道他写成书了没有呢。” 

司机说起这些时,语气一点都不惊悚,倒像充满自豪,就好像这是什么特色旅游项目似的。这也难怪,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,恐怕被别人添油加醋的成分也会很多。 


旅行者夫妇继续和司机闲扯,安德森却盯着窗外皱起眉。 

他口袋里还塞着那张写满罗莎·库劳弗个人情况的打印纸,而上面写明,要求赖尔把她绞死。直觉让安德森知道,她应该是和这个传闻有关,如果那些孩子真的脖子上有勒痕的话。 

就像赖尔说过的,杀死商人朱利安·海曼时一样,海曼怎么杀死别人,赖尔就得怎么杀他。 


安德森知道,赖尔就只是个执行者。而且他感觉得到,这位杀手对其上司大概怀有一种超越雇佣关系的信任。 


车子开到白鸥区灯塔广场站,安德森下了车。灯塔广场上当然不会真有灯塔,但却有一个方尖碑般的东西,下方的铜铭牌被磨损得看不清字迹。安德森对照着地图,开始寻找罗莎·库劳弗的住址。 


同一天,晚大约两小时,赖尔也赶往了白鸥区,当然他是开车来的。 


早些时候,他先跑到后山上去小心翼翼地找尸体,但找不到了。血迹还在,两具尸体都不见了。他想也许是奥修通知了人去收拾。这也很麻烦,恐怕见到尸体的家伙们会被吓得不轻。 


回到自己房子里,外套口袋里的打印纸不见了,安德森也不见了。 


还好赖尔记得目标住址的大概位置。开车走在公路上时,他一直都在笑自己,为什么会轻易相信安德森,天知道他其实是干什么来的。就算他懂很多,就算他的气质很特别……远看还稍微有点像奥修,也不该这么大意地让他自由来去。 

就算安德森不添别的麻烦,光是拿走详细地址也够让人气恼的,赖尔又不想回去跟奥修说“我弄丢了,再给我一份,原本的地址被我弄回屋里想玩玩的家伙拿走了”,这傻到让他无法容忍…… 


把车子停在靠近白鸥区的一个海堤停车场里,他徒步靠近社区。这一带居民不多,游客也稀少,赖尔背着双肩旅行包,看起来像徒步客,虽然包里装的都是诸如弹簧刀军刺丝绳消防绳这些东西。 

这条路沿着防浪堤,远远能看到海岬上有废弃了的灯塔,它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而被拆掉了三分之一,在夜里肯定已经不能发光了。 

赖尔很惊讶一路上都没遇到别人,这在另一方向的游览区简直是不能想象的。走进社区里面,才能零星看到几个路人,通常都是从街角钻出来就立刻走进某家杂货店,几乎没有人在单纯闲逛。 


赖尔以前也曾经冒充目标的远亲之类去打听住址,他的外形不是那种很可怕的类型:他金发及颈,经常面带慵懒,看得见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纹身,穿着风格十分休闲,当他抓着头发、带点犹豫地说话时,常被认为是个还不错的年轻人。 


因为没有具体门牌,他打算也这样在附近打听罗莎,在这样的小社区里通常不难。 

当他坐在小简餐店里时,才发觉这其实很难:这里客人极少,除他外只有两个人,分别坐在不同桌子上,沉默地扒拉着盘子里的东西,而店员则面无表情,点餐时扔下一张餐单,多一句话也懒得说。 


“那天不把安德森也拖回房间就好了,妈的。”赖尔一边嚼着煎香肠一边想。 


此时的安德森已经找到了罗莎·库劳弗的住处。那是一幢老式西班牙风格的房子,小院的矮栅栏门从外用铁链锁住了。安德森翻进去,用回形针在房门锁眼里感觉了一下,他不打算撬正门,而是绕到小院后面,又同样试了试后门。 

按照打印纸上提供的大致资料,这时间,罗莎应该是去参加社区主妇们的诗歌会了。安德森撬开后门,门内竟然没有插栓,一推就开,大概这种轻率的习惯和帕法珀岛治安很好有关。 


安德森脚步轻缓地在室内搜索,这里两层只有一共四个房间一个餐厅,很快就能查看个遍。 

屋内摆设十分简单,朴实干净。但很快,他就发现了非常不对劲的地方。当然,这里并没有陈列任何显得黑暗邪恶的东西,绿色墙纸、白色提花桌布,原木色的旧式金属把手矮柜,是优雅女士们喜欢的布置,所谓的不对劲是指,这里没有床铺。 


除非是家居购物广场的客厅样板间,不然什么地方会没有床也没有预留床的位置?特别是对于一个久居于此的人而言,更是稀奇。 

安德森并不是第一次偷摸进别人的家。他有个习惯:草草探索一下客厅和卧室后,就去地窖或杂物间看看。这些地方通常不会开放给客人参观,对于不拥有保险柜的普通房子来说,通常是藏东西的场所。 


杂物间是半地下的,和普通门一样是扭锁。安德森用一张塑料卡片就打开了它,再回身重新关好。下面的灯是绳式开关,橘色的光线下,他发现这里与其说是杂物间,不如说完全是间书房。 

有些破旧的书桌上有很多书本,还有未用完的信纸,羽毛笔,火漆印,站在这里让人觉得像回到了旧时代。他看看时间还早,就开始仔细翻看那些信件和书本。 


《大洋事典》、《赞美诗集拾遗》、《黑夜编年史》、《香巴拉古图鉴》……只有这么几本是英文书籍,剩下的有拉丁文以及中东文字,他勉强辨认出一本《逝去片语》和一本《几何星位魔法》,还有些类似梵文,甚至从未见过的文字。 


“狂信者……”安德森小声感叹着。和他以前见过的一样,果然,这位女教师确实是他设想中的那类人。 

书籍中虽然不涉及任何明显的咒文,但光是那四本英文书,就充满了极为邪恶和亵渎的内容。他只是草草浏览,并没有认真去读。其中,《大洋事典》和《赞美诗集拾遗》是他以前就见到过其他抄本的,它们译自古萨温语……是的,关于半边人鱼的记载就是他曾从前者中看到的。 


“格兰密斯,我……要接近到什么地步才肯回头呢?” 


他喃喃着一个名字,把书本放回桌子上。正要拿起另一本时,一个沉重而不易发觉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。 


那声音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间,但因为屋内安静,他清楚地听到,那是来自更低处的、摩擦地面的声音。在走下来时安德森留意过,地面下应该是密实的,没有空间,但也许在地板下某一处、或墙角下某一处有暗门,因为那个声音似乎来自较深的地方。 


安德森在没确定是什么声音前不敢轻易走动,也许那声音并无威胁,但在一个堆满古怪书籍的屋内,他知道必须小心。 

等了一会,他保持安静地伸手去拿桌面上的信件,同时环顾房间,发现墙角的摇椅边有一块厚脚毯,而且摆放歪斜。他无声地脱了鞋子,慢慢靠近。 


厚脚毯下有个插栓,它是打开的。暗门的缝隙和地板缝隙走向一致,严丝合缝地合着。从打开的插栓来看,也许有谁在这暗门里面。 

安德森突然怀念起赖尔的枪来,虽然他从没开过枪。以前和那两个警察一起调查时,他发现身边如果有拿枪的家伙在,确实能让人胆子大不少。 


无意间带领他接触到“这个世界”的人也告诉过他,不论你觉得自己有多大胜算,也要永远假设自己会死。像他这样的调查者需要勇气,但也非常需要适时胆怯。 


于是,他慢慢退后并拎起自己的鞋子,打算先回到上面去,离开屋子再拆手里的信。 


可就在他打算踏上台阶、刚刚转过头时,身后传来清晰的“碰”的一声,同时,灯灭了。 


地下室陷入黑暗,他仿佛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背后。顾不得求证,他摸索着墙壁想往台阶面上走,但伸出去的手腕却被一个粗大的手掌猛地握住。 

身子被向后一甩,紧接着嘴巴被捂住。他被一个大概很强壮的“东西”擒抱住,并往一个方向拖行。 


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头靠在对方躯干上,不及肩膀。他自己身高大约有5.9英尺,那个“东西”起码有8英尺以上高、而且力气大得恐怖,安德森不仅无法挣脱,连给对方的行动造成点阻碍都办不到。 


黑暗中发出嘎吱一声,地上的暗门被打开。那个东西抱紧安德森跳了下去。 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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