歹徒已经被扭送到法师塔地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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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】断头台-15、16

15,陌生的死刑

赖尔走进来看着安德森:“真没想到你这么老实,让你安静你就真的站在这里不动。” 

“不然呢?我应该积极要求参观你杀人吗?”安德森顺着他的话说。 

“你对那封信怎么看?” 

“喂,你根本没给我看!直接从我兜里抢走了!” 

赖尔回想起来,确实如此,他找到安德森后把上衣兜里的信封拿走了。 

信中只有‘十分敬服您的渊博。感谢您愿意配合。执行者近日就到。’这句话,赖尔觉得这是奥修的笔迹。 

安德森似乎等着他拿出信,但赖尔突然不想拿出来了,他有些担心安德森真的看出来什么。安德森懂很多奇怪的东西,也许他真的会想到一些东西…… 


不过赖尔还是拿出了信。纸张浸过水变得脆弱不堪,几乎无法展开。 

“上面到底写的什么?我觉得这纸一打开就要被撕烂了。”安德森小心地捏着它。 

“那就以后再说,”赖尔心里不断浮现出奥修曾经让他做过的那些事,再加上‘执行者今日就到’这句话,让他心烦意乱,“对了,那个老东西似乎不在这里。” 

“谁?格兰密斯?” 

“我找他做什么,我又和他不熟!当然是罗莎!她难道逃走了或者躲起来了吗……”赖尔没察觉到自己的发言有多奇怪:一个被杀手盯上的老太太,躲起来或者逃走才是正常的,但因为那封信,也因为之前刚刚经历的一切,赖尔已经不把她当做一个普通人了。 


不过,安德森也没能留意到赖尔这句话的不寻常,因为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保护身后的高立柜上。 

听到赖尔提到“躲起来”,安德森立刻走上去说:“你去地下室了吗?我是说更深处的一个,之前我下去过。” 

安德森知道,高立柜里的人不愿意被看到,所以他决定先把赖尔引出房间,这样,那个人就有机会离开了。 


赖尔已经去过了那间地下书房,但他果然没发现竖井连接的第二层地下室。于是他们走过去,下到书房。这里的灯在之前被弄坏了,他们手里只有一只钢笔那么细的小电筒。 

找到藏着暗门的地方、并讲解自己先前所见时,安德森一直在留意聆听着上面的动静。也许那黑暗中的人会明白这个机会。其实安德森很想好好和那人聊一聊,但对方一直在试图说服他远离这些事。 


掀开盖住暗门的厚毯子时,安德森愣住了。 

“赖尔……你看,这是什么?”他指着被暗门夹住的一条电线。 

暗门关着,但没能关严,因为一条挺粗的电线被夹在那里。电线从紧邻的墙壁里伸出来,其余部分藏在通常被用来掩盖电线、网线的装饰墙棱里。 


赖尔把细电筒交给安德森,用防水囊(那东西的材质也是绝缘的)垫在手上,掀开木门,试探着拉了一下电线。 

竖井里黑漆漆的,小电筒的光很亮但却不够长,而竖井又很高……安德森看着入口,想起自己被抓住并被拽下去时,能感到那段距离的深度,如果不是被黑暗中的人抱着跳下去,他自己一定会摔伤。 

“绳梯不见了……”想到之前的经历,安德森才注意到这一点。他曾经顺着绳梯爬上来,但现在绳梯不见了,竖井最上端有固定绳梯的铁钩,现在它们上面空空如也。 


赖尔皱皱眉,拉了一下电线,很重,下面似乎连着什么东西。看到他尝试继续拉电线,安德森站起来退到另一侧墙边去。 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赖尔问。 

“以防万一,也许你一用力就会爆炸什么的……” 

赖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有时候安德森让人搞不清他到底是勇敢还是胆小。不过,赖尔也知道,反正这个前小说家就算蹲在旁边也不会帮忙的。 

下面一定连着什么……赖尔持续地、缓慢地用力,一点点往上收起电线。突然下面传来细小的摩擦声,他绷着劲停下来,等待了一会,看到并无异状才继续动作。小电筒被安德森拿着,所以当他觉得有东西被拉起来时,一时并没能看清。 


探头更近地看过去时,赖尔手上的力气忽然一松。 

虽然他又重新抓紧了电线,但站在墙边的安德森明显看出来了他的惊慌。“怎么了?”安德森拿着小电筒靠过去。 


“你照着这里。”赖尔吸了一口气,退远一点,从跪姿站起来,然后猛地用力。 

确实有东西被拉了上来,那是罗莎•库劳弗的尸体。 


这条绳子并不是电线,它的最下方,胶皮里露出来的是合成一股的好几条鱼线。鱼线拧在一起,被打了一个绞首结。它勒紧了罗莎的脖子,甚至深深压进皮肉里,罗莎依旧穿着之前那身碎花裙子,因勒紧而窒息死亡的表情恐怖至极。 


赖尔见过很多死人,和以往见过的比起来,眼前的尸体甚至并不是最糟的。但是,一种很想大叫的冲动在撕扯他,让他久久地说不出话。 

奥修叫他绞死罗莎。 


安德森也非常震惊。他曾经下去过竖井里的房间,曾经在打火机的光芒下看到被绞首悬挂的一排尸体。他不禁想到,就在之前,女巫和那一排曾被她杀死后用亵渎仪式当做容器的尸体相对,被挂在小小的、黑暗的房间里。 

有一瞬间,安德森还以为是黑暗中的人干的,但他立刻又觉得不是。那个人说过,他还没找到女巫……看起来,他回到这间屋子寻找罗莎,还在没找到前,就听到了安德森和赖尔的脚步,所以匆忙藏进立柜中。而且,回想起自己被拽下竖井时的经历,安德森猜想,那个高大得异乎寻常的人如果真想杀女巫,手法恐怕要比这简单粗暴得多。 


“她……她自杀了?”安德森缓缓地说。 

赖尔摇摇头,看向墙上的装饰棱。“不……不是。”他拉住线,另一手从防水囊里拿出匕首,开始破坏那墙棱。 

随着塑料仿金属质感的装饰线被一点点拆除,更长的多股鱼线露了出来。它像网线一样沿着墙壁被盘绕,被埋入墙壁的地方还有精巧的小滑轮。赖尔一言不发地继续挖扯,并随着它不停地暴露而沿楼梯走上去,直到离开上一层地下室。 

每隔一段就有一个小滑轮,而且滑轮上有锁死装置,使得鱼线只能被向屋外方向拉扯,而不能往回倒。赖尔和安德森重新站在第一层地下室的入口门,他们看到,门内侧上方有最后一个滑轮,鱼线从那里延伸下来,被电线钉固定,连在门的内侧把手上。 

这道门是向外开的。当门被打开,鱼线就会被拉扯,因为每一个滑轮上都有锁死装置,即使门恢复关闭,线也不会重新放松。 


“刚才是谁开的门?”赖尔看着这惊人的装置,脑袋里几乎在嗡嗡作响。 

“你。一直都是你走前面,而我指路的。”安德森回答。 


赖尔觉得手发软——奥修叫他绞死罗莎。 

女巫罗莎不是在躲藏,也不是要逃走。她知道杀手会来,并且一心追求被杀死。甚至,她唯恐所谓“执行者”会饶过自己,所以精心准备了这些小机关。 

当通向第一层地下室的门被拉开,被空电线筒包裹着的多股鱼线就会收起,她脖子上的绞首结被拉紧,整个人被吊在竖井中。 

本来杀手也只有一个人,甚至,除了杀手,本该没人专程到死气沉沉的白鸥区来找罗莎。所以罗莎大概也没考虑到门也许会被其他人拉开的可能。当然,她赌赢了,门确实是被赖尔打开的。 

——奥修叫赖尔绞死罗莎。赖尔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,但是,显然罗莎自己知道。 


赖尔沉默不语,拖着脚步走出去。他想起前五个目标,想起阿贝鲁斯•奥修的微笑,想起那人背后与手臂上相似的伤痕,想到他偶尔背诵的陌生语言词句。 


接着他想到艾妮。那个女人本来早就离开了赖尔的视野,她和他的生活本来不再会有任何交集。她为什么会独自上金珊瑚号,她为什么被海曼挑做祭品……就算这都是偶然,她为什么会被人贩子的船带上帕法珀岛,为什么会被当做商品。 

奥修当时是这么说的:“我知道,你想要个长得像艾妮的女孩。” 


巨大的不安包覆住赖尔的全身上下,他难以不去怀疑,奥修真的不知道那就是艾妮吗? 

他脑内的杂音千头万绪,再加上刚从白色、灰色与双色的世界里出来,又看到女巫屋子里的机关……他被庞大而陌生的信息包围,明明身为加害者,他却感到一种猎物才会产生的恐惧。 


安德森在后面,并没立刻跟上来。他坦然地拿了房子里的一个帆布包,用它装了好几本罗莎的书、以及她自己的手抄笔记。等他背着包出来,却看到赖尔还愣着站在大厅里。 

“你怎么了?”他一边靠过去,一边想着但愿立柜里的人已经溜走了。 

赖尔一时没有回答,因为不知道从何说起。他张了张嘴,低头看到安德森背着的一堆书,说:“安德森,你教我那个什么古萨温语怎么样?我想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。” 

“这不是什么好东西。我不想教,而且我对它的了解也不够,不像格兰密斯……”说到那个人,安德森目光黯淡地叹了口气。 

“不教也可以,但……你可以暂时留在帕法珀岛一阵子吗?” 

“我本来也没想立刻走。” 

赖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,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不想走,但没有问出来:“那很好。你暂时还住在我的房子里,我现在有很多东西搞不明白……天哪,一时我都没法说清楚。” 

“那太好了,我不用付房租吧?正好我现在也需要时间……还有,女巫的尸体怎么办?”安德森问。 


赖尔觉得自己永远跟不上这个人的情绪变化……安德森很神秘也很聪明,永远都显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。 


他们走出屋子,现在白鸥区被现实世界的黄昏笼罩,阳光变得不再刺眼。穿过安静的小街区、看到偶尔摇摇晃晃如行尸走肉一样的零星行人时,安德森不禁想到,女巫罗莎在几十年前杀死那些孩子,虽然没人发现是她做的,但毕竟这件事被传为了怪谈。可她在这么多年里一直持续着献祭,为什么白鸥区竟然没有再继续传出凶案的消息? 

以及,格兰密斯在那诡异的世界里提到放牧这个词……难道这些年里,他一直穿梭于不同的、不为人知的空间之中? 

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。安德森叹口气,决定跟赖尔一起回家再说。毕竟,走在路上时他不能窝在沙发上边拿着笔乱画边思考。 


走在海堤旁的公路上,赖尔和安德森都有些心有余悸。在他们被卷入的那个世界里,远处废弃的灯塔与海岸都不是现在的样子。真实的黄昏非常温柔静谧,而不是那样充满恶意的愤怒。 


快走到赖尔停车的地方,他们发现前面有人。一辆钱银灰色的车停在路边,高大的男人站在车外,还穿着度假花衬衫。赖尔觉得那人有点眼熟,还没来得及想起是谁,就看到从海堤停车场里走出来一个他更加熟悉的人。 


是阿贝鲁斯•奥修。他的浅蓝色衬衫卷起右边袖子,手臂上还包扎着绷带。奥修的表情很焦急,手里拿着眼镜暂时没有戴上。花衬衫男人接过来眼镜帮他擦拭,然后再帮他戴好。 


戴上眼镜后,刚一侧头,奥修就看到了沿着公路走来的赖尔。那一刻他似乎惊讶得没能立刻说出话。 

赖尔也一样。他没想到奥修会跑到这里来,更没想好要先说点什么……以及该怎么介绍安德森。他什么都没想好,但是奥修已经加快脚步向他走来。 

那种神采和柔和的笑容,看起来就像高中时代一样。 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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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,林中遗迹

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公路上,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。 

当奥修发现无法联系到赖尔,就亲自带了个私人安保员赶到白鸥区。他们在海堤停车场找到那辆车时,赖尔和安德森正朝这里走来。 


现在,赖尔正开着车跟在奥修的车后,并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。看到奥修时,他脑子里想到的竟然不是“你和那个女巫是否认识”,而是“我该怎么介绍安德森呢”。现在想想,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有什么可烦恼的,奥修根本没见过安德森。 

一如既往,赖尔还是没能立刻把疑惑问出口。他安慰自己说以后还有机会。 


“原来这就是你的老板,我还以为年纪会更大点。不过我得说,他很帅,有点像个演员……”安德森坐在赖尔的车子上,“他是干什么的?黑社会?可是也不太像啊。他的手好像受伤了,怎么弄的?枪伤?” 

“你能闭上嘴睡一会吗,难道你不累吗……”赖尔正边开车边思考要不要把那血红色的世界说出来,安德森不停说话让他不得不一心三用。幸好路够平坦。 

“你都不累,我怎么会累呢?”安德森说。 

“那你就继续研究女巫的那些书。” 


安德森点点头,觉得这个提议不错,于是他真的闭上嘴开始看罗莎的笔记。 

前面隔着三车距离就是奥修的车,赖尔不由得开始想象,当奥修拨不通手机时会是什么样的神态:他会着急,但他究竟是为什么而着急?为能否杀死罗莎、还是为我的安危? 

女巫罗莎的面孔、扭曲的白鸥区、死去的小孩……以及艾妮,一个个画面不停出现,让赖尔不得不对自己叫停,好好驾驶。 


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安德森猛然坐直身体,盯着车外。赖尔问他怎么了,他先是放松了一下,回头看了看,再盯着反光镜。 

“有什么跟着我们……”安德森说。 

经历过下午那些事后,安德森的发言令人浑身发毛。 

赖尔也看了看反光镜,起初没看到什么,再从后视镜观察时,他看到了有个黑影在后面的公路上一闪而过。 

有什么在以Z字型移动的方式跟着他们。 


“该死的,我的手机掉进海里了!”赖尔反复确认,真的是有什么在后面。如果是几个月前的他,肯定会以为是附近山地里的野兽,但现在他不会这么想了。他想通知前面车子里的人,但没办法联络,不知道奥修和他的属下是否也看到了。 

“不见了。”安德森说。从后视镜或反光镜里都看不到那东西了。安德森回头盯着公路,也没看到它再出现。 


突然一头黑色的野兽出现在他们前方,从侧面撞上了前方奥修的车子。赖尔及时侧打方向盘,两辆车都发出尖锐的刹车声。 


这瞬间他们都只能看出那似乎是一只巨大的、四肢着地的野兽。前车传出枪响,大概安保员开枪了,黑色的东西突然向后跳,正落在赖尔车子的前挡风玻璃上。在赖尔和安德森都下意识地举起手保护眼睛时,又是两声枪响,车上的重压消失,那东西似乎暂时跳开了。 


路上留下长长的刹车痕迹。奥修和高个子男人先从车上下来,并对赖尔挥手大喊着。银灰色车子的油箱漏了,他们担心会出危险。 


接着,奥修被安保员拉着,跳过公路边的沟壑跑上了山林。赖尔觉得这不是好主意……明明他的车除了玻璃之外没什么问题,完全可以上车立刻离开。 

但那两个身影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里,他只好追上去。赖尔跑下车时,回头看到安德森还傻愣着坐在那里,他不得不绕到另一侧把这位靠不住的“专家”拖下来。 


跳开的黑色野兽暂时不见了。那东西大小像只棕熊,身体轮廓更像猫科或犬科……但是帕法珀岛上根本没有这么大型的动物种类。 


“奥修!”赖尔追上去并喊着。安德森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地问“为什么我们不开你的车”,赖尔没去回答,他没来由地觉得奥修会遇到危险,自己和安德森反倒是其次的。 


夜色下的山林没有足够视物的光线,由于树影的掩映,更难以看清另一人的位置。赖尔钻进去后根本找不到奥修在哪,直到他再次听到枪声。 

向声音跑去时,枪又响了几次。如果敌人在近处,现在奥修和那安保员危险了……赖尔认得那把枪的款式,现在必须换弹匣了。 

“刀!”他向后伸出手,安德森竟然非常及时地将锯齿匕首递到他手上。 


黑暗深处有什么东西咆哮了一声,然后是人类的惨叫。赖尔终于找到了他们,他不顾脸和脖子被树枝刮伤,跳进一小块遍布藤本植物的区域。 

太暗了……暗得看不清东西,他先看到了奥修,奥修穿着浅色衣服,在黑暗中比较好辨认;在他身前不足十呎的树丛后,野兽咬死了还拿着枪的安保员,把尸体甩到一边去。 


赖尔看不清野兽的轮廓。它像是巨猿又像狼,脊背结实厚重,四肢粗壮,眼睛是夜行动物特征的幽绿色。赖尔拿着小小的匕首,挡在它和奥修之间,能听到野兽粗重的喉音和身后奥修的喘息。 

这时的赖尔感觉不到胆怯也感觉不到勇气,脑子几乎一片空白。他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敌人,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取胜,甚至连失败时自己会怎么死掉都搞不准。 


“天哪!你们——” 

安德森的声音打破了对峙的恐惧气氛。他一路追着赖尔,但因为林地是上坡路,从递上去匕首后开始,他被越落越远了。他没法做到像赖尔一样轻捷地从盘根错节之间跳进来,在扑过来时他被植物绊倒,整个人摔在赖尔面前。 

然后他也看到了树林中的野兽。被那双绿眼睛盯着,他连爬起来都忘记了。 


赖尔伸手拎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,大声命令他退后。安德森趔趄着闪开时依旧盯着野兽诡异的轮廓,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和记忆里的片段重合。 


那是一幅画,或者说只是涂鸦。在已过世的未婚妻希娜还活着时曾经告诉他,她父亲在郊区另一处房子里似乎养了什么。她每个月都会去那所房子,那里并没住任何人,可她每次都能感觉到视线,而且那里存在着不仅父亲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。 

仅有一次,她在附近密林里看到过一个身形。当时天已经擦黑,她无法看得很清楚。她画过一个涂鸦给安德森,之后这件事就再也没有新的发展……不久后希娜就被她父亲杀死了。 


野兽似乎并没有冲过来的打算。它与三个人类对视,前蹄(也可能是前爪)不安地抓擦着地面。发出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之后,它一转身瞬间消失在了密林中。 


赖尔和安德森都僵在原地,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它真的走了……也许并没走,也许它就在远远监视他们,所以他们必须赶快离开。 

“奥修?你受伤了吗?”赖尔走向树影下穿浅色衬衣的人。 

没想到,他刚走几步,奥修就大声说:“别过来!” 

看到赖尔停住,他才补充说:“我卡住了。这里有个洞穴……这些树根很干枯,它们好像随时要断了。” 

安德森爬起来,掏出小电筒照过去。他们这才看出来,奥修并不是坐在地上,而是一只腿陷进那些盘根错节中,地面上有些深色的裂缝,土壤随着人细小的动作而滑动着,这小块地面并不是天然形成的。 


“这是什么?”赖尔想把奥修弄出来。他必须小心翼翼地靠近,不知道这块地面是什么做的,似乎是个陷坑,他怕已经出现裂缝的部分不能承受再一个人的重量。 

他矮下`身形,慢慢爬着靠到奥修身边,尝试把他的腿拔出来。安德森在后面打着电筒,不安地说:“小心点!我听到声音了!你听,嘎吱嘎吱的声音……” 


他的话还没说完,落叶与干枯树枝之下的地面出现了更大裂缝。有一瞬间,赖尔看清了地面的本来模样,那根本是被人为粘满泥土的木板。 

他拉着奥修的皮带,刚想用力,木板发出又一声惨叫,彻底地裂开了。 


奥修和赖尔随着碎木屑一起掉了下去,那瞬间赖尔搂紧了奥修,他最担心的是下面有什么尖锐的东西。 

幸好并没有,他们一下子就落到低,地面上竟然铺着厚厚的稻草,两个人都没受伤。 


洞里一片黑暗,洞口很高,除非有工具,不然人类几乎不可能爬上去。过了一会,安德森手里电筒的光亮出现在洞口。 

安德森趴着洞口照下来,问他们是否有受伤。电筒的光线照不了太远,但让在洞底的赖尔发现了一条通道。 

这个竖洞三面都是平滑向上的,只有一个方向被开凿了宽六呎左右的通道。那里面黑漆漆的,似乎很长。 


“你们让开一点!”安德森说。赖尔问他怎么了,奥修倒是立刻就让开了正下方……安德森点点头站起来,就这么跳了下来。 

他噗呲一下落在稻草堆上,姿势还没刚才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完美。然后他立刻就滚到一旁缩起来哼哼唧唧的。“天哪,这稻草不够厚……谁说跳在上面不会疼的,好疼啊……” 


“你他妈的跳下来干什么!”赖尔震惊于这人的思维之混乱,“我们还指望你去找人来呢!让你跳的时候你不敢,现在不用你跳你倒是够积极的!” 

“反正他都已经跳下来了……”奥修疲劳地笑着,伸手把这位赖尔的朋友拉起来。 


安德森向他致谢,然后用电筒照向四周。竖直的动壁上有已经歪斜和脱落了的铁环钉痕迹,也许以前这里被安装过绳梯或木板梯,现在已经不见了。那条通道就像小号的地下铁隧道,墙壁平滑,甚至还有类似矿坑中的木制加固架。站在通道入口,电筒的亮光不足以照到尽头,光的前方只有一片未知的黑暗。 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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