歹徒已经被扭送到法师塔地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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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文】断头台-17、18

17,第一次谋面的同窗

“女巫的日记里提到了这地方,”安德森拿电筒乱晃着,“刚才你叫我闭嘴看书,正好我看到她提到的——帕法珀岛的古老神殿。” 

赖尔不想和这些事继续扯上关系,而他更紧张的则是奥修的态度。是奥修叫他去杀罗莎的……而且奥修和她还有可能本来就认识。 

他观察着奥修的反应,奥修因为安德森所说的话而非常吃惊:“女巫?你是指罗莎•库劳弗吗?” 

“是的,”安德森回答,“她已经死了。” 

“我知道她会死的,她早就想着什么时候可以死了,她们那种人很矛盾,活着时残忍,又向往死亡。”奥修叹口气。 

这倒出乎赖尔的意料,他没想到奥修主动这样说。 


“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,奥修?”赖尔问。 

“我知道,狂信徒……”奥修抬起头看着他,“我注意到了,你和你的朋友看上去惨兮兮的……抱歉,我该怎么称呼你来着?” 

安德森回答他,并表示不在意后,他接着说:“我猜你们一定是遇到了麻烦,和她有关。当时我打不通赖尔的手机,还以为出意外了。” 

赖尔刚想问“可你为什么会认识她”,安德森却抢先开口:“我觉得你应该告诉赖尔,既然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了。这很危险的,也许走在街道上时她只是个普通的、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,但万一涉及到那些邪恶的东西,后果会很可怕。” 

“因为之前的几次都很顺利,赖尔身手很好,我不想谈太多这些……”说着,奥修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。他急忙看向赖尔:“天哪,你的朋友知道吗?” 

他指的是——他知道你在为我杀人吗? 


“他知道,不要紧的,”赖尔说,“他……和我有点交情,他帮助了我。” 

奥修点点头,又看向安德森:“我还以为不容易碰上同样涉足这领域的人。” 

“我也是,”安德森说,“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。”他想起格兰密斯,在那个扭曲的世界里他刚见过那人一面。 


赖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人开始交流“女巫有很多邪恶的书”、“狂信者的行为很难预测”、“古萨温语书籍的危险性”等等。 

起初赖尔有些担忧,他还想着奥修和女巫的那封信。毕竟安德森没看到信的内容,即使看到了他也不认识奥修的笔迹……接着,赖尔困惑地发现:自己在怀疑奥修,而且是往最可怕的方向怀疑。 

他抬眼看着奥修,奥修正在顺着安德森手里电筒的方向观察通道,并且感慨着刚才野兽的恐怖。 


“奥修,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?”于是赖尔接过这个话题。 

安德森也很好奇这一点,同样等待着回答。奥修沉默了片刻,似乎在回忆什么很痛苦的事,他点点头说:“好吧,我知道。它追逐了我很多年。从我频繁搬家和转学的那时候,它就在不停地追踪我了。” 


赖尔震惊地看着他,他继续说:“是的……我以前不想告诉你,因为这不是你该接触的世界。不仅是你,知道的人越少越好。”奥修摸着自己手臂上的伤,也许刚才的动作让伤口有些疼,他微微皱眉:“这根本不是人类的袭击。这是它干的。幸好有别人及时赶到。还有你所记得的那道伤疤,也是它的杰作。” 

赖尔当然记得,奥修背上的那道细长的、类似刀伤的疤痕。 
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赖尔其实知道这问题的答案,但还是忍不住要问出来。 

“不是什么好事,”奥修耸耸肩,“如果不是安德森先生提起这些,我将来也不打算说。抱歉,别生气。也许我太自以为是……” 


安德森并没听出这两人对话里更深的情绪。他追问:“那野兽为什么要袭击你?” 

“我并不清楚这一点,”奥修说,“而且,它其实有相当多的机会杀我,可它并不是每次都会冒出来。明明它都找到我在帕法珀岛的别墅了,却只来过一次。” 

安德森点点头:“‘你踏进来后总有一天会无法离开’——我想起这么一句话。那些狂信徒和我们都一样。” 


奥修吃惊地看了他一眼:“这句话我也听过。进修研究生时的导师也这么说。” 

“你的导师?”安德森比奥修更震惊,他立刻就想起了格兰密斯。格兰密斯在大学里工作,而且确实做过研究生导师。 

不过奥修误解了他的意思:“和学校里的导师谈这些,很疯狂吧?我知道的。可格兰密斯先生私下进行的研究曾令我深深着迷。” 


听到那个名字,安德森差点把手电筒扔下。就在白天他还见过那个人。 

而赖尔也感到相当意外,他对那个刺死人鱼、造出一架断头台出口的家伙印象深刻。看起来奥修和安德森准备来一场同学会了。 


安德森立刻就说起了格兰密斯。他提到自己和那位学者的相识方式、以及后来一起接触某神秘之物,但关于希娜的死亡他则没有提及,也同样没有说起在扭曲的世界里看到那个人。 


赖尔抱着双臂,左看右看,安德森和奥修就这么站在通道边开始聊起了他听不懂的话题。 

“我说,你们打算住在这了么?”他忍不住插话,“奥修,我们得想办法离开。如果那头野兽再回来,在这里我们凶多吉少。” 

“是的,当然,”奥修看了看上方的洞口,“我只是没想到会遇到……毕竟这些事情是罕为人知、并且不应该被太多人接触到的。”说完他看了看安德森,友善但无奈地笑笑。 


尽管觉得这很幼稚,但赖尔在这瞬间确实觉得心里很不舒服。他是奥修多年的朋友,从少年时代到现在。直到今天,两个人都站在秩序和法律之外,在这个局面下,两个人要么会互不干涉,要么就变成推心置腹的关系。 

赖尔自以为他们彼此间的关系理应是后一种,但现在看起来,奥修身上隐藏了太多他在以前无法想象的事,从他们刚认识起就如此。他从来就不了解奥修。 

……包括那枚与女巫间的通信。赖尔依旧没有提起它,他莫名地就是不想说出口。 


“但我们爬不上去,”这时安德森指指上方,“赖尔你能爬上去吗?我觉得你擅长这个。” 

“我再擅长也爬不了垂直光滑的墙壁,”赖尔说,“或者就只能去你们说的古代神殿——”他指指漆黑的通道,“人工开凿的地下工事肯定有别的出口。” 

“我不建议这样,恐怖片里的人可都是这么死的。”安德森说。 

“这些天我就在经历活生生的恐怖片!还有什么会比那该死的半边人鱼恶心?” 

“按道理来说,比那个恶心的其实有很多……” 


奥修听到半边人鱼,惊讶于赖尔连这个也见到了。随后他坦认,自己也早发现了岛上出现半边人鱼的事,之前莱娜夫人说有叫麦克斯韦的员工失踪,之后他们就在距离别墅区不远的后山上发现了死状可怖的尸体。就是赖尔和安德森遭遇到人鱼的那天之后。 


赖尔疑惑的是,奥修说只有那名员工——也就是找安德森求助的那人的尸体,但没有怪物的。赖尔清楚地记得,有两个怪物,一个中了枪,另一个逃走了。 

“那地方确实有大量血迹,比一个人的量可能还要多,只可惜我们并没有能化验这些的仪器,”奥修说,“原谅我,这些时我也没告诉你。听到你说开了一枪打中谁时,我还担心你指的是怪物。但你说话时相当平静,我觉得应该不是……就决定不细问了。说回现在吧,我们到底该怎么做?” 

“你有手机吗?”安德森问。 

奥修摸了摸,找不到了,不是遗落在了汽车上就上刚才掉在哪了。 

“如果我们在这等到白天会有人搜救吗?”安德森问。 

“这边不是旅游区,平时没人来。”赖尔摇摇头。 

“也许公司的人会找我,但糟糕的是,他们不知道我出门是来这里了,”奥修也皱紧眉头,“毕竟我是因为女巫那件事来的。我又不能大肆宣扬……” 


“于是我们就只能选择恐怖片里死得很快的方式了?”安德森往通道里走了几步,继续用电筒晃来晃去。里面太幽深了,现在他什么也照不到。 

赖尔握着锯齿匕首,顺着光线走了进去:“总比在那里等怪物回来要好。如果找不到另一个出口,再回来等救援也不迟。” 


走进去的时候,赖尔拉住了奥修的手腕。他走在最前面,半侧着身子,一只手握紧匕首,另一只手拉着奥修。因为他记得奥修的眼睛有近视和散光,还有点轻微的夜盲症。安德森走在奥修身边,负责举着光亮。 


在逼仄狭窄的通道里,赖尔想起以前也曾有一次类似的体验。 

那时奥修似乎在搞一宗钻石生意,具体情况赖尔不清楚——他从不关心这些正经做买卖的事,总之有个家伙盯上了奥修,派了三个人杀他。当然,那个人没能如愿,他被自己派的杀手背叛了,还因此进了监狱。 

那一次,赖尔拉着奥修从深夜的酒店里撤离,他们安静地离开建筑物,穿过街区,甚至从关门后的百货公司里借道。 

奥修熟悉台面之下的事情,但他本人却不会开枪、不会格斗、不会隐蔽自己。在百货公司后门边,他在赖尔耳边轻声问:“你觉得,我是不是也该和你学点东西,至少能有点用?” 

当时赖尔的回答是:不需要,反正有我在呢,你就当我是个遥控机器人什么的。 


现在他又走在昏暗的地方,拉着黑发青年的手。那条手臂上的伤痕、背部的伤痕、一直以来被隐瞒着的一切……这些让赖尔觉得,自己在奥修眼中也许没那么可靠。 

他难以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封信,更讶异于自己竟然能做到只字不提。 


从以前起,赖尔就觉得奥修既正常但又奇怪。有种整体来说算开朗、但总有哪里不对劲的性格。就比如说他对恶意的过高容忍度。 

赖尔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安德森的时候,安德森也给人类似的印象。虽然原因难以启齿,但他确实曾经觉得这个人有哪里像奥修:不是同样的文质彬彬,更不是外形,现在想起来,大概就是这种奇怪的气质。可是为什么他们会这样。为什么会安然接受一些常人看来绝对值得惊讶、痛斥的东西。 

赖尔想起了安德森说的那句话——“如果你也见过地狱的门,就不会再怕幽灵了。”他一直觉得,像自己这种有糟糕的家庭和青少年时代、进过监狱、现在整天泡在暴力行为中的人,才能算见过地狱。如果这些其实并不算地狱的话,奥修和安德森究竟见过什么? 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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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8,祭品走的门

通道越走越宽,一直都没出现分岔路,它一直微微向左、向下倾斜。 

“如果手电筒突然没电就有趣了。”安德森说。 

“你能不这么乌鸦嘴吗?”赖尔一点都笑不出来。 


“我想我们快到神殿前了,你们看那个石头,”安德森用电筒晃了晃前面不远处,“那叫引忏石,原文是‘契塔吥卡’”。帕法珀岛有古萨温语原住民文化的,虽然几十年前就没了。以前,信徒们走入地下神殿,在每一块‘契塔吥卡’边都要留下一滴血,象征着在靠近神殿的路上慢慢把生命献出来。祭司会监督他们这么做。” 

“罗莎是还活着的女祭司,”奥修接过他的话,“她来过这地方,所以才在笔记上也提到神殿。” 


说起女巫,他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,女巫的死法太诡异了,好像是迫不及待要去死,因为奥修的那封信而迫不及待……现在奥修就在身后,但赖尔却一直没提起滚轮机关和竖井,更没提起信。 

“那又能帮助我们什么?她都已经死了。”赖尔嘟囔着。 

“她要是来过,就说明一定有别的出口,”安德森说,“难道你觉得她能从刚才那地方飞上去?那些固定绳梯用的铁钉并不是近期损毁的,从地面上覆盖的植被看,最近也没人踩进来。” 


他们沿路看到了不下二十块引忏石。赖尔不禁觉得,如果每个上面都得有一滴血,那伤口的大小和出血程度还挺难掌握的。 

更往前走,出现了他们遇到的第一个九十度拐角。而且拐角那边还有明显的亮光。三个人都停住脚步,迟疑着。 


赖尔出声问是否有人在,无人回应。等靠过去后他们才发现真的没有人,地上有一盏手提户外远光灯。光亮被调得很低,贴着墙、向通道中心倾斜,下面垫着一块方砖,看起来就像被人故意这么放在这的。 


“难道这里真的还有别人……”安德森语气上显得畏惧,但倒是毫不犹豫就捡起了它。 

“不一定,这个牌子的户外远光灯电池容量相当惊人,”赖尔看了看它的外观,“据说,理论连续照明能达到八至十天,至少也能三五天。” 

安德森用远光灯照向前方,通道尽头是一扇拱门,门扉是木质的,虽然四壁都充满古老的气息,但木门却像是新修的东西。 


“格兰密斯有没有教你,如果遇到危险的东西要怎么办?”奥修问安德森。 

“能跑就跑,跑不了就只能死。” 

“果然他一直都是这么说的。”说完,两个人相视一笑。 


他们的谈话让赖尔浑身不对劲。他一直觉得安德森的出现是个意外,从安德森冒出来后一切东西都偏离了正轨……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。奥修身上有很多谜团,安德森却和他有交集,赖尔觉得自己才是最状况外的那一个,好像自己就是把枪而已。 


“如果你们有枪可能还好一点,至少它有效率。”这时安德森补充说。 

——噢,我连枪都不是,就是把刀子。赖尔想。 


木门后面是一间空旷的圆拱形房间,拱顶并不算特别高,屋内有很多像是近代才加上去的支撑架。屋子整体是个多边形,每面墙壁上都有贴紧泥土中的石板,上面密密麻麻地刻着像楔形文字又有点像梵文的东西。 

这就是古温萨文化中的文字,旧时代某种信仰的神殿。屋子中心有个多边形石台,让人很难想象,这么大的石头竟被整体切割成这样精巧的、每一侧面都和相对的墙壁平行的样子。 


“你说,这是祭台还是神台?”安德森问。 

“当然是祭台。”奥修回答。 

“可你看,它都没有放血槽。” 

两个人走近去看。赖尔很想提醒他们,刚才是谁说能跑就跑来着。 


“上面有字,”安德森走上祭台边的台阶,看到石板中央的几行字,“古萨温语里的祭司语,我得对照着书才看得懂。” 

“看不懂比较好。”奥修只瞟了一眼,都没让目光停留。 


“奥修,难道你看得懂?”赖尔跟在他身边问。奥修摇摇头说:“当然不是。就像古巴比伦语什么的一样,现在没人用了,我也要查看资料才能懂。” 

“你们看这个!”安德森照着墙壁底部,那里有连续的浮雕壁画。 

通常宗教场所里浮雕壁画都在较靠上的位置,但这里的却在墙壁下方。 


“行进队伍,尸体容器,多拉哈巴亚……”奥修也弯下`身看着那些,并用手指沿着绘画内容的发展向前,“这个是放牧人。”他点点某个明显比其他形象高大的人。 


放牧人。安德森想到了格兰密斯。 

正如壁画中所描绘的:一排作为容器的尸体被悬挂在女祭司的房间,她从盲目聚拢的人群中提取出灵魂,经过某些难以名状的加工,储存在容器之中。根据潮汐的变化,她呼唤海洋中的生物靠近海滩,届时一位放牧人会负责看守着灵魂们前往祭台,饲育古老的生命。 


“附近群岛的古文化里,这个符号代表神明,”奥修用指尖擦了擦某个阴刻符号,“前面加上了一个限定性词汇,连起来的意思就是‘几乎等于神明的先祖’。” 


安德森继续沿着浮雕向前走,壁画结束于房子某两个角的对角线,从这里开始它们沿着墙角竖直向上,直达天花板。从残留的颜色来看,很久前它们应该有鲜艳的油彩,但现在风化得只剩下形体。 

“女巫……或者我们该尊称她为女祭司,至今都还在做这个。而且她并不是做做样子,是来真的……”安德森边观察四周边说。 

“所以她现在已经不能再那么做了。”奥修说着,看向赖尔并微笑。 

赖尔没有回答。以朋友的立场,他不觉得自己被信任着,以雇佣双方的立场,他也觉得自己被愚弄了。 

在昏暗的光线中,奥修并没看出赖尔目光里的倦怠。他看着天花板上最后的壁画,目光几乎有些呆滞。 


现在他们身边没有怪物,没有半边人鱼,但赖尔却快要受不了了。 

他站在黑暗中,看着那两人对着壁画或房间的角度照来照去,认真谈论着奇怪的话题……他想问他们,你们到底在做什么?这些有什么意义? 


“你们是想继续找出去的路,还是在这里搞学术研究和开同窗会?”赖尔烦躁地用匕首柄敲墙壁,“现在除了身后的,还有两扇门。你们是想选一边走,还是留在这开个派对?” 

安德森回头看着他,愣了一下然后说:“抱歉。你困了吧?困了就容易急躁,我们……” 

“闭嘴!决定往哪边走!” 


安德森还想说点什么,不过看情况,无论他说什么赖尔都会不耐烦的。这时奥修非常果断地指着一道因木头受潮膨胀而不能合拢的门:“我想该走这边。” 

“为什么?”安德森问。 

“另一扇门与我们进来的通道正对。多边形神殿的特征是,互相正对的门是祭品走的,一个入口、一个是出口;而正对着墙壁的,是司仪和参与者走的。” 


“格兰密斯告诉你的?”安德森睁大眼睛,奥修是那个人带的研究生——当然并不是关于这些课题的,安德森发现奥修知道的东西比自己要多。 

“不,《几何星位魔法》。虽然确实是格兰密斯导师指导我读的。” 

“你竟然看那个!你竟然看了那个!你没有去试不该试的东西吧?我听说那本书很危险!” 


赖尔恨不得找出一对耳塞来。尽管知道眼前的东西并不寻常,但他心里就是莫名地抵触这些言辞。他朝奥修指出的门走去,不理会身后仍在继续的对古书的讨论。 


走过安德森身边时赖尔抢走了手持远光灯,一言不发地走进门的另一侧。 


安德森只是因为意外被卷进人口贩卖才出现在帕法珀岛,不管他再奇怪,他都永远是个因“意外”而出现的人。 

可奥修不同。赖尔清楚地记得他们的中学时代、记得他们的挥别、记得每一封来往信件、记得自己入狱期间奥修给他的支持。他也记得重逢后自己有多么想留在这个人身边,多么想能够彼此信任地生活。 


可是奥修和安德森一样是个意外,甚至他身上的谜团更多。赖尔并不认为自己会心胸狭窄到因此怄气,但他确实越发低落。 

自己的一切都被奥修了解,但奥修呈现给他的却只是一片幕布,幕布后面的东西他一无所知。 


他们刚走进去,神殿另一侧、他们走来的方向传来“咚”的一声。 

三个人脚步停住,面面相觑。不到几秒钟后,连续的沉重脚步声响起,在寂静黑暗的地方非常明显。 

他们都想到刚才的野兽,但脚步声的频率听起来根本像是人类的步伐。不管是什么、是谁,现在他们都不想见到。 


赖尔拉着奥修的胳膊,加快前进的速度。这一侧的通道很长,走了很久还看不到出口。这时,他们都又听到了一个声音,像年久的木门被推开时的呻吟声。 

而这一次声音来自前方。 

同时,身后神殿另一侧通道里的脚步声并没停下。 


“妈的!”赖尔的身上冒出冷汗。他把远光灯丢回给安德森,握着匕首不知道该从哪边走。 

“去神殿里另一扇门里。”奥修转身跑回去。 


跑回小神殿时,两端的声音都越逼越近。他们钻进祭品走的路。 

掩上受潮的破木门时,赖尔似乎听到通道里沉重的脚步声只有一墙之隔了,而另一侧轻而零碎的步伐也逐渐靠近。 

这扇木门后竟然有铁质门闩。在赖尔打算关门前,奥修伸过手臂撑住门板。 

赖尔注意到,奥修前臂的伤口大概裂开了,血从绷带下的纱布里渗出来。 

而奥修注意到的则是门背后的铭文。他的表情平静,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伤口撕裂般。 


“我们得暂时关掉灯!”赖尔低声说。 

在熄灭远光灯前,安德森看到了门背后的铭文。它竟然有一排古萨温语,一排英语,而且看样子是新近刻上的: 

“由湾岸至大洋,从波涛至海沟,从深渊至群星。” 

“从至亲挚爱的鲜血开始,逃离生命的束缚。” 

灯光熄灭,两方的脚步声更加迫近,赖尔把门关上后,他们再次陷入黑暗。 

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安德森问。 

木门拦在祭品走的通道前,打开门就是古神殿和祭台……在一片黑暗中,安德森仿佛看到格兰密斯的脸,以及倒在一个多边几何形图案上、胸口被剖开的希娜。 

格兰密斯说只有杀了女儿才能得到那些古魔法或者别的什么,甚至就在几小时前,他还说“如果你用她做祭品,你有可能成功……” 

——因为你爱她。 

而现在的格兰密斯,也许正是所谓‘逃离了生命的束缚’。 

那个用血画成的多边型几何图案,和古神殿里的祭台平面一模一样。 


赖尔听到安德森的呼吸逐渐急促,他开始怀疑安德森是否有幽闭恐惧症。 

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安德森又问,并且似乎在不安地走来走去。显然,他是在问奥修的意见,但奥修此时一语不发。 


通过声音的位置,赖尔准确地一把勾住了安德森的脖子,把他固定住,死死捂住他的嘴。 

隔着厚木门,神殿里传出一声兽吼,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和陌生语言。 


TBC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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